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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节

 

就是这玩意儿不好砍,特别是燕长青打算弄一根粗点的。

一般编箩筐用的白蜡条都是一年一砍,但是会留几棵多长几年,粗的当箩头的‘梁’,就是手提或者挎的那根比较粗的,当地人叫‘箩头系(xi)’。

砍白蜡条二娃铁蛋根本帮不上忙,铁蛋在高处田埂上面放哨,免得被大人看见说他们糟蹋东西阻止他们——等砍完就无所谓,反正砍都砍了,谁爱说两句就说去。

燕长青砍得挺费力的,他双手抱着砍刀,对准了白蜡条根一刀一刀又一刀,每一次小手都震得发麻。

二娃也没闲着,他拿着捡来的树枝在周围嘿嘿哈哈地乱扫——白蜡条长在洼地,潮湿地方特别容易藏蛇,他负责的是驱蛇。

这可不是燕长青让他们干的,而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能干什么,不用安排自己就去做了。

要不说熊孩子们让人头疼呢,干坏事都是无师自通的,这种分工明确并且自觉性执行力都得到充分发挥的团队协作精神,能让很多公司企业里的精英们汗颜……

两个卧槽 棍法

注意看,这个男孩叫二娃,他有一根长长的棍子。

那是一根刚刚从地里砍下来的白蜡条棍子,还带着几片新鲜的叶子。

他是一个勇士,面对数量是他三倍的羊群,他勇敢的挥舞着棍子冲了上去。

他勇敢的身姿,把其中两只羊吓得咩咩乱跑,但是还有一只,它居然敢反抗。

你看它低下了头,它瞄准了二娃,它冲上去了!

英勇的二娃倒下了,但是他没有哭,他一滴眼泪都没流,他一个翻身爬了起来,挥舞着棍子又冲了上去。

这一次羊退缩了,它面对二娃英勇的身姿,以及主人的喝骂,终于落荒而逃。

二娃胜利了,他勇敢的战胜了整整三只羊的羊群,获得了史诗般的胜利……

胜利的他并没有就此满足,而是又冲向了几只在墙根挠食儿的鸡,他再次胜利了,那几只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。

他是如此英勇,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……不对,他有……他……不敢回家……

二娃拿棍子无聊地在地上乱敲着,向燕长青问计:“七斤哥,你说我妈忘了晌午的事儿了没?我这会儿回去她还打我不?”

“这个嘛!”燕长青皱着眉头,一时有些说不准。

浪费吃的,而且还是白糖这种现阶段比较珍贵的东西,晚上回去再挨一顿打也算正常。

不过,燕长青还是想到了主意:“你们家菜园是哪一片的?你去摘几个番茄,回去给你妈说,你看见番茄地里长红了,就赶紧摘几个给你妈尝尝……”

“我们家番茄还没红呢!昨天我才看的。”二娃有些惆怅。

燕长青只好再出主意:“那就只能摘别人家的,咱们是小孩,记不清菜园位置很正常,谁家的番茄红的多?”

这个二娃很清楚,铁蛋也很清楚,只有燕长青最近出去玩的少才不清楚。

‘摘’完番茄,燕长青又仔细叮嘱了二娃回去怎么说,总算让这孩子和铁蛋各回各家。

啃着番茄回了家,在门口把番茄吃完把嘴擦干净,提着白蜡条棍进了院子。

果然不出所料收获了批评,刚好提着个筐子,从正屋走出来的老妈看见白蜡条就收拾他:“没事拉弦子也行,出门就祸害,好好一根白蜡条让你给糟蹋了!”

不过爷爷支持他:“就一根白蜡条算个啥……七斤你是想弄个棍子是不?你会弄不?不会?那我给你弄。这东西得烤干校直了才行……”

李秀妮瞪了一眼光着膀子等饭吃的燕大海,没好气地提着筐子进了厨房。

燕大海人在院中坐,锅从天上来,一脸的莫名其妙:你瞪我干啥?我怎么了?难道我又哪儿犯错了?

还没想明白,就听到有声音从厨房传来:“还坐着干啥?过来把包子拿去挂上啊!”

燕大海赶紧起身,去把装了包子的筐子挂起来——正屋里面,从房梁中间垂下一根绳子,挂食物用的,比如把装了馒头的筐子挂那里,防老鼠。

……

包子的馅是油渣配胡萝卜豆腐。

村子里有人家做豆腐,不用花钱,可以用黄豆换。

饭还是玉米糁红薯干稀饭,菜是炒丝瓜。

都是纯正的农家特产,天然无污染,绝对不打农药——想打也买不起。

吃过饭喂了鸡,歇了一会儿,等月亮升起来,燕长青提上杨知礼的那把二胡,又端了几个包子,朝着杨知礼的家走去。

走在村子里,感受着村里的静谧,看看那些在路边乘凉的人们,听着周围传来的人语声,咯咯哒的鸡叫声,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和主人的呵斥声……

真是一派纯天然的乡村景象啊!

没有光污染,因为还没通上电;也没有空气污染,全村连个手扶拖拉机都没有,周围也有没有工矿企业,方圆数十里只有一个砖窑厂,那点污染不算啥。

不愧是三十年后,仍然在县里贫困乡村名单上的原始村庄。

这时候镇上的那个做衣服卖的同学家,应该都用上了电扇电视,前一段火热的《射雕英雄传》应该早看完了,现在应该在电视前等着看《绝代双骄》。

绝代双骄,梁朝伟的小鱼儿真是经典啊!

铁心兰小姐姐真温柔,苏樱小姐姐很可爱,移花宫的宫主其实也挺漂亮……为什么燕长青的视角如此‘独特’,因为他看这部绝代双骄,是在网络普及后看的。

至于西游记倒没有什么遗憾,因为每年都要播的。

等他上了初中,就可以在街边饭店的门口站着看,有时候饭店吃饭人少,老板还会让他们进去看,冒充个人头显得饭店里有人,等有人再让出位置就行……

想着想着燕长青心里一句卧槽,打断了这些记忆。

没啥意思,都是过去的事儿了!

然后他继续四下张望着,看着月光下破旧的小村庄。

全村连新的砖瓦房都没有几处。

燕长青二叔家的房子算是比较新的,是去年年初结婚盖好的。代价是现在兄弟俩的家里,两家凑不出一辆自行车……

突然他又想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,要啥自行车啊!

两家人都没有一头耕牛,村子里的耕牛又少,等到秋季翻地种麦的时候,犁地耕地的活儿都得兄弟俩拉绳!

怪不得燕长青已经有些模糊的童年记忆里,有扒在犁头上的‘好玩’记忆。

那是爸爸和二叔在前面拉犁,爷爷在后边扶犁,一开始犁头没进土,哄着他当压犁的——骑在一根弯曲的犁杠上,掉下来爬上去折腾,多‘好玩’啊!

如今想起来,那记忆突然清晰,简直好玩到哭!

也怪不得别的农村娃有放羊的记忆,他连放羊的经历都没有。

所以别说人家孩子从小就得放羊可怜了,人家毕竟有羊啊!

还有更穷的,根本买不起羊啊!

心里又一个卧槽冒了出来,正好前方就是杨知礼的家,他干脆不再多想。

燕长青隐约能感觉到,杨知礼并不太乐意自己打搅他的生活,或者说他并不想太引起村里人的注意。

原因燕长青想不出来,也不想去想。

但是不妨碍他尊重老人的意愿,尽量不去打搅。

比如说还二胡,他就特意等到晚上来。

杨知礼也没说什么,笑呵呵地收下二胡和包子,随口扯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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