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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

 

这么说?了,她还转头看向云慎,面上?一副得意的神?色,倒似等着云慎夸她一样,尾巴翘上?了天。

“……在下确实?说?过。”云慎无奈道,“但那也是一时的妄断,作不得数。”

“不然。”沈洁又笑了笑,竟显得有?些满意,轻柔道,“这也是我?这番的来意。临波府或与马匪相勾连不假,这是我?要查清,也一定?要查清的。但这捉马匪有?你,送马奶也有?你,而你,既不参与这论剑大比,也不出自武林各派——一个书生,留在点苍关所?图为何呢?”

“他要去赶考的!”云慎沉默不答,却又是陈澍插话了,看着他的眼色,道,“我?问过他的,不过是不急于一时,他又有?旁的事?要忙,所?以顺路结伴,路过点苍关了,待此间事?了,我?再陪他去……去哪来着?”

“哦?”沈诘兴致盎然地追问,“去哪?”

“我?……我?不记得了。”陈澍挠挠脑袋,又扯扯云慎的袖子,发觉扯不动?了,小声?讨饶道,“沈大人问呢,你要不就老实?说?了,反正你是好人,沈大人也是好人……”

“我?当然是要明白告知沈右监的。”云慎面色不变,终于开了口,稳声?道,“毕竟沈大人是官,在下是民。”

“哪有?官不官民不民的?”沈诘笑了一声?,也不阴不阳道,“就在这小巷里,也没有?旁人,有?什么不能给我?听听?——或者说?,有?什么不能给小陈姑娘听听?”

机锋初现,陈澍还瞪着大眼睛,好奇而懵懂地随着沈诘的话瞧向云慎。她与沈诘大抵是全然不一样的,那幽黑的眸子圆极了,又很是湿漉漉,就这么全心?全意地瞧着人,倒似是温润的宝石一般,沉甸甸的。

“沈右监言重了。在下不过是打?算去拜谒故人,行程轻松,又觉得论剑大比殊是有?趣,也有?心?结交诸如小澍姑娘这样的豪侠,因此多逗留了些许时日。”云慎顿了顿,又道,“沈大人既有?此问,想必是还查到了什么吧?”

“敢问阁下,是去哪里拜访故人呢?”沈诘不为所?动?,只道。

“密阳坡。”

陈澍也应声?后仰,面上?泛着快活,应和道:“对对,是密阳坡,我?也记起?来了!”

她的语调欢快,可这小巷里凝滞的一角却不似她这样欢快了,日光转冷,透过那砖瓦勉强落进来的阳光也不带暖意,一片灰濛濛的,连片刻前日照带来的些许暖色也渐渐变淡了。

秋日里的太阳似乎是这样的,每一段暖,便要跟着一段冷。

沈诘终于敛了笑意,又道:“……你可知密阳坡正处昉城之东,不过数十?里,而昉城——”

“——正是恶人谷的地盘。”云慎道,“我?知道。”

“既知道,也敢在本监面前这么坦然地说?出口么?”

“在下是去寻故人,又非别有?用心?,清者自清。再者,沈右监既这样咄咄逼人地问了,又怎敢不答?”云慎也是一笑,冷声?道,“既然在下已答了,沈大人可否如实?相告,为何要如此折腾,挑这样的一个时机来质问我?,甚至牵扯上?陈澍?——沈大人今日看似是就临波府之事?同我?二人打?招呼,可实?则是冲在下的身份而来,如此来势汹汹,我?若再瞧不出来,那便太傻了。”

“哈哈!”沈诘笑道,旋即又抚掌,道,“好!我?且信你!不过我?瞧你与小陈姑娘这般亲厚,赶考这样的话就不必说?来哄人家姑娘了,你说?呢?”

又是一声?锣响,云慎的眼睛睁大,皱眉道:“沈大人为何……”

“你当我?派人千里跋涉去孟城,险些跑死两匹马,就为了这一个小小马匪么?各村各县应试的穷秀才都?登记在册,只消翻翻,便知这里面找不见姓云名慎的了——丈林村整整一村,甚至无人识得你!”

——

“这边!”何誉远远地望见陈澍与云慎二人,急忙挥手示意,朝云慎大喊,“你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
陈澍由云慎牵着,面上?呆呆的,似是若有?所?思,云慎低头打?量她一眼,也不出言提醒,但引着她来到观赛台楼下,松开手来。

再次回到论剑台下,周遭又是一片嘈杂,他只好也撑着嗓子同何誉喊道:“路上?撞见了沈大人,问了几句案情!”

“什么案情?”何誉问,又瞧瞧陈澍,不免担心?,当下便问,“这论剑大比可是出了什么事??唉,我?早便说?这论剑虽是往来交际,也算约定?俗成,可也太过于危险了些,尤其如今还面向小澍姑娘这样的……”

“却不是论剑大比的事?。”云慎道,不顾何誉吃惊之下,脸上?不自觉露出的失落,他只漠然抬头,看向北台,道,“临波府这场比试可比完了么?”

“快了。”何誉道,“严骥原本也不指望赢的,如今撑到第五场,也算是能回去交差了。”

“他倒是能交差了。”云慎喃喃道,不觉又冷笑了一声?,又回头,隐蔽地看了眼陈澍,才朝着何誉温言道,“何兄先回吧,有?我?看着她,不会走丢的。”

“成——我?哪里是来找你们的。”何誉先是应了,又苦笑道,“那观赛台上?除了我?,尽是些高官,武林盟主来了,点苍关总兵也来了,也就是沈大人还能借口有?案子逃过去了,我?要是手里有?案子,我?也逃了……”

说?归说?,何誉仍是一面絮叨一面转身上?了观赛台,陈澍与云慎又被人挤来挤去,不过这次是比试正到尾声?,好些人提前离场占据那些酒楼食肆去了,因此挤着挤着,倒显得人群里空闲了不少。云慎那个单薄身板,又无拳脚功夫,护陈澍也护得艰难,过了好一会,似乎终于忍不住,开口。

“你从方才在巷中便一直在出神?了,究竟在想什么?”他问。

陈澍这才恍然一般,抬眼瞧他,有?些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,又犹疑半晌,才道:

“为什么会有?地方叫恶人谷呢?”

恶人谷这三?个字,陈澍说?得清楚,不曾避人,因此身边路过的那些观赛者也有?零星几个看向她的,似是好奇。但她却只看着云慎,仿佛眼睛里只瞧得见云慎一样,安静地等着云慎回话。

云慎一怔,却是笑了,无声?地缓了口气,收回护着她的手,反问道:“你发呆这么久就是为了想这个?我?还当你……算了。恶人谷就是恶人谷,顾名思义,但凡是恶人谷中出的人,都?是为非作歹、无恶不作的。传闻此谷早在前朝时便有?了,正是昉城偏僻,流放了许多恶贯满盈的罪犯,彼时又正是战时,前朝自顾不暇,混乱之中便由得这群恶匪抢下了这块不毛之地。”

“那……”陈澍又思考了许久,久到云慎又要出声?问她,她才又不确定?地道,“……我?们捉的那几个马匪,也是恶人谷的人么?”

下午的最后一场比试终于结束,骄阳还高挂着,论剑场人头攒动?,二人不得不躲到原先用作登记的小木桌边上?,听得耳边不同嗓音正唤着亲友,许是暑气未褪,有?人甚至急得出了哭腔,又很快被其他人的喊声?淹没。

云慎撑在桌前,勉力站在原处,闻言先愣了愣,险些再被人流冲走,又飞快地回神?过来,紧紧抓着那椅把,才道:“……不是这么算的。一者恶人谷在淯水之北,据丈林村数百里,甚至上?千里,为何昉城无甚马匪,反而淯南匪类频出呢?二者这些马匪所?图无非是银钱,若是恶人谷之人,大可回他的淯北,欺男霸女也好,打?家劫舍也好,何苦来这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做贩马的生意。”

“可你也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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