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只是碰一下就……?
自从那件事之后，陆凌风经常失控。
和别的alpha不同，他失控的时候甚至连信息素都不会溢出，反倒自己一通电话报上警，然后就乖乖待在原地，默默等着警察来给他来上一针镇静剂，再把他关进特殊监视医院去。
一来二去警察都认识他了，问他要不要干脆留院多观察一阵子。
可陆凌风只是垂下眸子，轻轻地回：“家里衣服还没有洗。”
祝余今天回家的时候又没有看见陆凌风。这放在以前是很罕见的，但最近却见怪不怪了。
他推开储物间的门，裸露在外的手臂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。
里面的空气比外面要低上好几度。地上结了冰，蜿蜿蜒蜒一路连接到一个紧闭的衣柜。寂静的房间里，能听到一点轻微的喘息声。
大概再过十分钟吧。
祝余默默想着。
再过十分钟警察就会出现在他们家门口，然后带走蜷缩在衣柜里的陆凌风。
前几次他总是手忙脚乱的，现在已经习惯了。他知道陆凌风绝对不会攻击他。其实前几次也该知道的，因为从认识陆凌风开始，他从没见过这个alpha展现过任何的攻击性。
哦，那次事件除外。
但祝余不太想去想那件事，因为那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、是他暗恋多年的竹马哥哥。
储物间有一座落地钟，它的摆锤已经不会动了，虽然时间还是准的，但大多数人买它都是为了听声音的，没有摆锤的落地钟自然失去了它的价值。
不过祝余最近总用上它。
他没法在意识到陆凌风正在失控的情况下、心安理得地去吃对方准备的饭、或者刷刷手机什么的，但他也不知道这么点时间自己要做什么，所以就只是呆在这个房间里看着钟发呆。
衣柜门突然开了。
祝余愣在原地。
陆凌风失控至少有七八次了吧，这是柜门第一次自己打开。
令人疑惑的是，柜门是开了，但也只是单纯地“开了”，里面的人完全没有要走出来的意思，似乎只是为了引起房间里唯二存在的人的注意。
没有办法不走过去看看吧？
祝余这样想着，也就这样走过去了。
陆凌风抱着膝盖蜷缩在衣柜里，怯怯地抬着眸子，一双眼睛因为失控而散发着幽兰色的光。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，明明该是让人害怕的，可他平静得要命，就像是一个富商收藏的猛兽眼球，早就被打磨得晶莹又温润，人们只会升起观赏的念头，却想不起它或许杀掉了上百个捕猎者才来到这里。
“我没失控。”陆凌风突然开口了，“你去吃饭吧。”
祝余没动。
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去吃饭啊？况且什么叫没失控？没失控干嘛把自己关在衣柜里，这衣柜外面显化了的冰又是哪里来的？听说今天要洗冰箱，于是自己从冰箱里逃出来的？
祝余实在是不兴得吐槽，他已经对这家伙无语很多年了，所以只是无奈地说：“我不饿。”
不过确也奇怪，往日陆凌风失控的时候是不说话的，而且对人说的话也没有反应。不能说没有反应，至少确定他能听到声音，而且能分辨出是谁发出的，但是一副听不懂具体在说什么内容的样子。作出的反应更像是没调教过的宠物狗字根据主人的情绪推测指令。
“你很喜欢那个钟吗？”陆凌风冷不伶仃地开口。
“什么钟？”祝余愣了一下，随后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，看到了那个落地钟。
可不等他回答，陆凌风就又开口了，这次的话里十足十都是肯定：“你很喜欢那个钟。”
祝余真的很无语，他也就是这两天多看了那钟几眼，哪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？
“我没有喜欢那个钟。”
陆凌风听到他的声音就抬起头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，然后点了点头：“我只是有点不舒服，不会失控。”
祝余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是在向自己解释。这家伙失控之后反射弧这么长吗？
“不会失控就出来。蹲在衣柜里干什么？”
陆凌风垂下眸子，稍稍抱紧了些自己，没有回答。
祝余想，自己现在是在等这家伙的反射弧慢慢飞吗？这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啊？
于是他直接伸出了手，而几乎是一瞬间，陆凌风就搭上了他的手，但不等把拽他起来，那家伙又立刻缩回了手。
祝余直接气笑了：“碰到我触电了？”
陆凌风好像真的是意识不太清楚，竟然点了点头，然后拉起对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。
与手掌下冰冷的触感一同传来的，是几乎已经连带着身体一起颤动了的心跳。
祝余知道陆凌风喜欢自己，但是只是这样碰一下……
他把视线从对方的胸口慢慢上移。
陆凌风闭着眼睛，睫毛轻轻颤抖，呼吸不稳，脸更是直接红了一大片。
这家伙不是失控，是发情了吧……
那这家伙躲进衣柜难道是为了感受自己的信息素？不对啊，这衣柜都废弃很久了，久到他也不记得是不是自己用过的。要他的信息素，干脆冲进他的房间不好吗？或者替他洗衣服的时候偷偷顺走一件之类的？
他不相信陆凌风没做过这种事，虽然他确实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东西有被碰过的痕迹。
等祝余回过神的时候，陆凌风的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，吓得他立刻收回了手，蹲下身子要去看他的情况。
可那双眼睛在一瞬间就睁开了，一滴泪水倏忽落了下来。
“23秒。”陆凌风眼眶红红地笑了起来，“被阿余碰了整整23秒。”
然后他晕过去了。
刚蹲下来的祝余一下子cpu干烧了。